席母坐在门口长椅上,虽然是被迫检查,但她还是比较在意身体情况如何。她见颜曦出来,旋即询问道:“检查怎么样?”
  见颜曦手持报告,席母站起身正想伸手拿时,却被颜曦躲开了。
  席母皱眉,不明白颜曦这是什么意思。
  “席伯母,看之前,我能问问你,从什么时候开始,身体就觉得不太舒服吗?”颜曦心里焦躁,就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  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。
  这数据太奇怪了,她重生之前,席母的身体根本就没那么严重,更何况是每个月例行检查身体,就算有病在身也会第一时间查出来。
  闻言,席母到底聪慧过人,就算颜曦不说,她也猜出几分。
  “是不是我身子骨不太行了?什么时候开始的,我已经不记得了。”
  见颜曦凝住的脸色,出乎人意料,席母只摇头笑笑,话语间尽是对生死看淡的明悟,“像我这个岁数,身体走下坡路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  尤其是在这段时间。
  席母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以前,连哮喘都时常复发,她想过要找医生,安颜听说她的事后,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中药方子。
  说是每天熬药喝,身体肯定好起来。
  席母也就照做了,但效果微乎其微,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了。
  为了不想让安颜伤心,席母违心说药效很好。
  这大概是命吧。
  “这件事不要告诉给安颜,我也不知自己还剩多少年的命,至少离开之前能多陪陪安颜。”席母似乎忘记了颜曦的身份,她眼神恍惚,似乎陷入回忆之中,“在安颜小时候,我跟丈夫经常因为工作关系冷落了她,所以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,多补偿她。”
  “不,席伯母,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  席母听颜曦这句话,心里没有半点波澜,在她耳中听来,这只不过是个客套话,安慰人的话罢了。
  “好好,承你吉言。”
  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倾诉出来,席母感觉轻松了不少,她见时间也差不多了,站起身道:“我去看看渲然。”
  “席伯母,我说真的。”
  席母的手腕倏然被抓住,她错愕回头,对上了颜曦那双明亮的杏眸,神采奕奕,就像漩涡般吸引着人。
  她直视着席母,一字一顿道:“你肯定不会有事,有我在,一定不会让你有事!”
  席母微愣,半响才回过神来,“你说什么呢?”难不成她还想逆天改命不成?
  颜曦红唇微抿,浅浅勾起一丝弧度,明明在笑,却莫名的哀伤,“我想,安颜也不愿你有事不是吗?”
  说着,她敛眸,低声呢喃了一句。
  席母听的不太清切,隐约听出颜曦说了一个名字,安茜。
  安茜,席母已经许久没从别人口中听见这名字了,安颜也从来没有提起,颜曦又怎么知道的?
  自从安颜生下孩子之后,安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  消失也好。
  毕竟,安茜的身份,根本就见不得人!
  席母离开后,颜曦沉着脸伫立原地半天,她转身再度走进办公室,对顾子衿询问道:“她的情况,有机会恢复吗?”
  顾子衿睨了她一眼,沉稳,“要是现在开始治疗的话,应该不算太晚,只是时间上的问题。”
  “她体内是什么慢性的毒?”53中文网
  顾子衿沉思一会,继续道:“这种毒是以前制药厂制出来的失败品,它副作用是能让人慢慢中毒而不自知,当初死了几个人才被彻查出来,本来已经销毁了……”
  是药物才导致的慢性中毒,不用想,也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。
  是安茜……
  “嗯。”
  颜曦点头应了声,旋即离开。
  另一侧。
  霍景迟接到一通电话,沉默地听着那头汇报情况后,他挂断电话后,倏然起身,捞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要走。
  “阿严,出去一趟。”
  “好的。”
  阿严闻言,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,快步跟了上去。
  银色幻影劳斯莱斯安静行驶在高速公路上,最后缓缓停在正在进行打捞作业的一处悬崖边,崖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浪,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腥气。
  一众人围在悬崖的一角,负责人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霍景迟那一刻,连忙小跑过来,点头哈腰道:“霍总,你吩咐要打捞的东西我已经打捞上来了。”
  霍景迟淡淡颔首,他抬脚走上前。
  人群主动分开一条路,只见一个被海水几乎浸烂的袋子孤零零躺在地上,略微破烂,传来深海里的腐烂气息。
  “要打开验一下吗?”
  霍景迟没有告诉负责人他要打捞的是什么东西。
  负责人虽然疑惑,但一见这袋子只直觉觉得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  霍景迟凝视着袋子,沉默半响,才淡淡说道,“不用,待会我叫人拿回去,如果是我想要找的东西,剩下的酬劳一起打到你账户上。”
  话毕,剩下的工作,全交给阿严处理。
  而霍景迟重新回到车上,他仰头枕在车枕上,凝视着窗外阿严正指挥着人把袋子带走,他缓缓闭上眸,放在膝盖上的手,细不可察地颤抖着。
  以什么样的心情,面对着那袋子。
  只有霍景迟自己知道。
  霍家。
  安茜已经收拾好行李,她站在霍家门口,正等着席家司机开车过来接她时,却不料撞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颜曦。
  安茜没想着要理颜曦。
  颜曦却直径走到她眼前,绝艳的面容冷凝着,有种雌雄莫辨的凛冽美。
  安茜皱眉,不由倒退一步:“干什么?”
  此刻天空微微阴沉,略暗的光线落在颜曦脸上,她眸色是浅墨,如绸缎般柔软轻盈,却泛着冽冽的寒。
  颜曦一句话都没说。
  一个人极度愤怒时,是面无表情。
  安茜直觉觉得颜曦似乎有些不妥,见席家那辆熟悉的专车后,连忙拎着行李冲上去,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,连忙催促着司机:“快点开走!”
  说着,安茜回头,透过车后窗看了颜曦一眼。
  那抹纤细的身影依旧伫立在门口,锐利令人胆寒的视线就算专车开出了好远,依旧紧紧缠在她身上。 

